论文言辞的使用技巧（心得体会）

　　一、行文文体

　　陈望道在《修辞学发凡》中将文体分为四组八体:①按内容和形式的比例,分为简约与繁丰。小说作者往往取繁丰,将一般人几句话就讲完的事情,洋洋万言，讲得很复杂。学术论文则力求简约，以精练之词将事情陈述清楚。②按刚强与柔和,分为刚健与柔婉。文学作品有刚健之美,如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”;也有柔婉之美,如“今宵酒醒何处,杨柳岸,晓风残月”。文学作品将“大江”“千古”这类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混淆在一起,用时间“晓风残月”来回答空间“何处”的问题,学术论文则不可能这么写,而是要尽量避免个人感情色彩,用中性语言来陈述,形成一种严谨之美。③按辞藻的多少,分为平淡与绚烂。学术论文应杜绝那些绚烂的形容词和副词,如“得出了令人鼓舞的结果”“该方案受到热烈的欢迎和普遍的赞赏”等,要用事实和朴素的语言描述研究过程和结果。④按检点的程度，分严谨与疏放。学术论文须严谨,不能疏放。“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”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,这都是诗词中的上佳名句，但写在学术论文中就不行。“情”怎么可用水的深度来量,东流水怎么能测度“愁”学位论文是表述科学研究结果的,不是文学作品或工作报告,因此在写作文体和言辞句方面,要求简约、朴实、严谨,采用无褒贬的中性言辞。

　　《文心雕龙》提到“草创鸿笔,先标三准”。动手写文章要遵循三个准则:第一步,“设情以位体”,按照主体思想来确定文章的构架;第二步,“酌事以取类”,根据论点来选择材料;第三步,“撮辞以举要”,选择合适的言辞来显示出要义。不能离开这些准则,“委心逐辞”,漫无目的地想写什么就写什么，否则就会“头绪繁多,思路杂乱”,文章必然出现许多冗余的言辞。

　　学位论文撰写也要符合这三个准则,先要有个骨架,亦即前面所说的论点树,接着是根据论点去取材,再就是选择表达论点和论证内容的言辞，也是三步。骨架是前提,有了骨架,选材才有根据,言辞才有依托，文章才能有模样。如果没有骨架,没有思想内容,那必然是“瘠义肥辞,繁杂失统”,堆砌过多的辞藻,臃肿而挺拔不起来。而“练于骨者,析辞必精”“结言端直,则文骨成焉”,文章的语言精练朴实,才能将骨架显示得更清晰。

　　二、材料取舍

　　文章要简约、朴实和严谨,合理取舍材料是首要的事情,要决定该写和不该写什么,即使该写的部分,哪些是重点要多费笔墨,哪些可一带而过,也得斟酌。这就要以骨架(即前面提到的论点树)为选材的依据,按主干、树枝和树叶、花朵的要求来选择相应的素材。一篇学位论文素材的选择主要围绕两个要点:①描述文章骨架(论点树)时，要阐明主论点和各分(子)论点提出的依据,各论点之间的逻辑关系,以及各层次论点之间的转换和推论过程,让读者感受到这个骨架有根基、有理论和事实依据,立得起来而且是有价值的。②论证操作论点时,要说明论证方法、变量设计和样本选择,以及数据收集和分析过程,让读者感受到论证过程科学可信。

　　一篇学位论文包含的材料可概括为三类:①知识性材料。指已反映在教材和专著中的现有知识,但对自已来说还是新知识。在论文工作过程中,总有一些与论文有关的知识,需要费时间去掌握。如研究“客户满意度”须学习一些心理学的知识。②前沿知识和实际资料。主要来自学术期刊、文献资料和企业或管理部门的资料,这些材料用来说明本论文工作的基础和起点。③研究性材料。指本论文的科学论证过程,即“研究设计”和“论证工作”两个工作阶段的内容。这三部分知识材料各自所占的比重,在研究工作过程与论文写作过程是不一样的。按张五常的说法,写成的论文中研究性知识应占绝大部分,至少80%。而研究工作过程中,不得不学习和运用较多的,则是现有知识和前沿知识，这都属于后台的工作内容,不必展现给读者。研究工作与论文写作过程中,花费在这三类材料上的时间,大致比例分别为25% ,25%和50%。而论文写作的内容,研究性材料应占更大比例,至少为70% ,知识性材料须压缩到10%以下,前沿知识和实际资料在20%以下。

　　为了做到行文简约严谨,文稿需要反复修改,一次落笔即能成稿当然令人羡慕,但一般来说,论文文稿要反复修改才能有好的成品。删改的准则，按《文心雕龙》的要求,“善删者字去而意留，善敷者辞殊而意显”,善于简化的,减少了文字没有减少意思，善于扩充的,增加了言辞,含义更明显。在修改过程中要删去与论点树和操作论点论证关系较弱的材料,增加能更有力支持论点的论证内容,删去前后重复和过时的材料,增加新的有价值的内容。

　　研究生论文写作中,“繁杂失统”、臃肿无序的表现主要有两点:一是取材的边界过大。本来应从论点树出发,由里向外去选择相关材料,但有的研究生偏好画上很大的知识圈,从远远的边界知识谈起,由外向里地逐渐接近论点树。如讨论研发机构的薪酬方案设计,先从全球化谈起,全球化加剧了市场竞争,而竞争优势取决于人才,因此要重视研发人员的人力资源管理,然后再谈到薪酬方案设计问题。这样的思路,势必会出现许多与论点关联很弱的言辞。如从论点树出发,假设作者的论点是“应加大薪酬级差额度”,那就应围绕这个论点去选择论据和论证材料,不至于说到“全球化”那么远的话题。二是文献综述过分膨胀。有的研究生怕论文字数不够,便设法扩大篇幅,而文献综述部分最便于扩充，于是在综述部分大作文章。有的对文献综述的作用理解有误,以为要对该论题的领域知识作全面系统的评述,写了许多内容。实际上,文献综述是为了说明自己研究工作的起点,和此有紧密关系的就写,否则就不写。

　　评价论文写作是否简约严谨,名词概念界定应是重要的考核内容。一篇学位论文中,总有几个关键名词需要作者加以界定,因为同一名词在不同的研究情景下可以有不同的表述,阅读文献也会发现一个名词多种定义,作者要找出最适合本文研究情景的定义。好的界定,一般 都符合简约的要求,一两句话就能把名词的内涵说清楚。写得越多,越有问题。用好几行或一大段话去界定,本想写得全面一些，结果反而让人读后不得要领。如有篇论文,界定“服务型制造”时写了一大段，“作为专有名词,它是面向服务的制造与基于制造的服务的概念集合。作为动名词,它是制造企业面向服务的一系列连贯的活动,如设计、生产、物流外包和营销等。作为战略名词,它是企业推行服务型制造导向的一连串的战略行为和活动”。同一篇论文对一个名词采用三种定义,其含义相差甚远,一个是“概念集合”，一个是“一系列活动”,另一个是“战略行为”,让读者看不出明确的解释。何况这样的定义表述本身还有问题,界定端的用语应是常识性的不会引起歧义的语言，不能用内涵不清晰的用语去界定名词。该定义用“面向服务的制造”和“基于制造的服务”“战略行为和活动”这类内涵不清晰的用语去界定“服务型制造”,必然还是界定不清楚。

　　另一篇论文对“服务型制造”界定为“制造企业从核心的产品和技术出发,为客户提供创造附加价值的增值服务业务”。虽然简单,却明确地交代了定义中的两项要素,它属于某一类制造企业,“种差”是“提供增值服务业务”,即是与其他类制造企业的区别所在。

　　三、遣词造句

　　《文心雕龙》概括了一篇文章中章、句和词之间的关系:“篇之彪炳,章无疵也;章之明靡,句无玷也;句之清英,字不妄也。”全篇文章写得有光彩,缘于章节没有毛病;每章写得清晰,缘于句子无污点;而句子写得清新挺拔,缘于每个字都不乱用。

　　好的文章离不开高质量的字句,犹如健康的机体需要健康的细胞,遣词造句要准确精练,才能体现科学研究论文简约、朴实和严谨的文风。

　　研究生读英文或翻译文献较多,遣词造句常受到英文的影响。英文文本直译过来往往繁琐和生硬,而中文的语文生态是措辞简洁、句式灵活、声调铿锵。余光中指出,中文的一大危机是西化,以致有化简为繁,以巧代拙的趋势,如中文用“因此”,却说“基于这个原因”,本来是说“问题很多”,却说“有很多问题存在”。余光中还从中英文之间的差异来分析中文行文中易出现的毛病,在论文撰写中很值得注意(余光中,1987)。

　　①英文中常遇到一个简明的动词分解为“泛指动词+抽象名词”。常见的这类泛指动词有“进行”和“作出”等,如“他对营销渠道问题已进行了详细的研究”“作者开始对数据进行分析”“上级已对该事件进行调查”，以及“本校的校友对社会作出了重大贡献”“专家们对这项研究成果作出了很高的评价”等,加入“进行”“作出”这样的泛指动词,把表达主要意思的动词“研究”等放在从属地位。而这些句子改为“他对营销渠道问题已详加研究”“作者开始分析数据”“本校的校友对社会贡献很大”“专家们对这项研究成果评价很高”,就更直截了当。类似的句子有“把这件事情加以了结”等,都可以将其中作补语的动名词改为作谓语的动词,写成“把这件事情了结”或“了结这件事情”。

　　②英文常用抽象名词做主语,中文则是以具体名词,尤其是人,做主语。如“该企业利润的下降导致了它的治理结构变更”,这是英文写法,中文则是“该企业由于利润下降而变更治理结构”。英文语句“企业长期对技术创新的忽视,导致在同行竞争中的劣势地位”,中文表达为“企业由于长期忽视技术创新,以致在同行竞争中处于劣势”。

　　中文有时用一个短语做主语，“制订发展战略,是企业的头等大事”,如写成“发展战略的制订是企业的头等大事”，便带有英文语法的味道。

　　③英文名词分单数和复数,中文名词无单数和复数的变化。中文也有表示复数的词“们”“众”等,如“小伙们”“姑娘们”“观众”“听众”“民众”等。但中文行文并非处处需要复数语尾,如“全国同胞”“全校师生”“企业的客户”,如拘泥于西语的复数语尾,说“全国同胞们”“全校师生们”“企业的客户们”“观众们”“听众们”等,这就画蛇添足了。余光中还认为“人们”是丑陋的西化词,不如用中文里早有的“人”“大家”“大众”“众人”等词。

　　英文讲究分清单复数,常出现“....之一”one of ...的语句“.....之一”指的是单数,但其背景却是多数,而中文原无这种句法,只说“一位读者”。翻译文本中,有时遇到这类句子“作为学术带头人之一的刘某某近年来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”，“作为”二字纯属多余,“之一的”三字文白夹杂，主语“刘某某”又挤到后面,这是把英语语法生搬硬套到中文里来。这句话可以平实地说成“刘某某是学术带头人，近年来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”。

　　下列句子常在论文中出现:“德鲁克是著名管理学家之一”“张艺谋是我最喜爱的导演之一”“他的嗜好之一是集邮”等。 其实，“之一” 在这些句子中都属多余，删去后句子简明且未失去原意。世间事物总有其同俦同类,不必每提到其一就要照顾其他。

　　④英文中词性相同的字常用and来连接,如“man and wife”“ you and I”“backand forth”。在中文里,只要说“夫妻”“你我”“前后”即可,往往不用连接词。中文里,一长串同类词可以并列,无须连接,不会像英文那样说成“东南西和(and)北”，“柴米油盐酱以及(and)醋”。同理,中文的“左顾右盼”“丰衣足食”，如译成英文一定会加连接词。现在and的意识已潜入中文,如“在改革与( and)开放的道路上,沿海比内地各省起步更早和( and)迈步更快”。句中的“与”“和”破坏了中文生态，应该删去,写成“改革开放”“起步更早迈步更快”。

　　⑤介词在英文里的应用远比中文里重要。英文不及物动词加上介词,便成及物动词,介词词组可当作形容词和助词，英文写作离不开介词。中文则不尽然。

　　“星火燎原”“司马昭之心，路人皆知”,都不用介词,翻成英文, 非用介词不可。如“欢迎张教授今天来到我们中间,在有关企业技术创新的各种问题上,为我们做一次学术性的演讲”,这种措辞,生硬翻译英文的味道太重,其中的“中间”“有关”“在.....上”是介词,都可省略。

　　“关于”“有关”是滥用得较多的介词。论文中常见的表达如“关于某某市青少年犯罪问题的研究”“关于一个企业成长的轨迹”“有关企业发展战略的选择问题，众说纷纭”,其中“关于”“有关”都纯属多余。

　　连词应用有类似问题。英文注重形式逻辑,要交代清楚事物的因果关系,中文则不然。“吾妻之美我者,私我也”,其中有因果关系,但中文只用上下文作不言之喻。换成英文,可能是“吾妻之(所以)美我者,(因为)私我也”。有些直译的句子，例如“由于企业流动资金短缺,使得企业只好停产”,如果删去其中的“由于”“使得”一类交代因果的冗词,写成“企业流动资金短缺只好停产”，显得简洁明确。

　　又如“由于好奇心的驱使,他下决心去攻克费尔巴哈猜想”,简化为“出于好奇,他下决心去攻克费尔巴哈猜想”更妥。

　　⑥英文里,形容词有多种表现形式，包括-tive,-able,-ous等,而中文全由“的”字来承担。英文句子里常连用几个形容词,但词尾变化大,例如:“Anold,mad,blind , despised, and dying kin...”,翻译过来就成了:“一位衰老的,疯狂的,瞎眼的，被人蔑视的,垂死的君王..... ,”这就显得呆板。

　　文章所以会繁琐而软弱,像“的”这样的虚字以及连词介词用得太多是一大原因。有的论文里,连词频繁出现,每段都有好几个“虽是......”或“因为......”。写好文章后,不妨试着将一段话删去若干字句,特别是形容词、副词、介词、连词,看看对这段话的原意是否有影响,没影响或影响小的话坚决不留。

　　有些论文好用学术面貌的抽象名词作为形容词，例如“这是难度很高的技能”“他属于热情型的管理者”。“难度很高的”原意就是“很难”,“热情型的管理者”原意就是“热情的管理者”,到抽象名词兜了一圈又回来,门面像是堂皇了,内容仍是空洞的。有些抽象名词如“开放度”“满意度”在研究中起到变量的作用,可以保留,其余的情况还是用原意的形容词为好。

　　形容词或修饰语可以放在名词之前，称为前饰,也可以跟在名词之后,称为后饰,英文里前饰和后饰的情况都有,但中文里往往都作为前饰翻译过来。例如:“我访问了一个连续五年销售额年增长20%以上,利润年增长超过15%，成为行业标兵的企业”,这就显得尾大不掉了,改为后饰:“我访问了一个企业,连续五年销售额年增长20%以上,利润年增长超过15% ,已成为行业标兵”,就自然得多。

　　误将形容词“必需(的)”当作助动词“必须”使用。“必须”的英文词是must或have to,后面搭配的是动词。“必需的”相应的英文是necessary或essential，修饰其后面的名词，如“必需品”，或者作补语,如“那是必需的”,但不能用来修饰后面的动词,“必需避免措辞不当”便是病句,正确表述应为“必须避....”。

　　⑦动词西化主要有三种表现。一种是前述的将单纯动词分解为复合动词。不说“这次煤矿事故,死了四十八人”“以往研究文献已关注到企业文化的重要性”，却说“这次煤矿事故造成四十八人死亡”“在以往研究文献中，企业文化的重要性已经得到了关注”,实属迁回作态。

　　另一种是被动语气。用及物动词叙事,不外乎下列三种方式:(a)“苹果公司推出了新型号手机”,施者当主语,乃主动语句;(b)“新型号手机被苹果公司推出了”受者当主语,乃被动语句;(c)“新型号手机被推出了”,施者不出现，仍是被动语句。这三种句子在英文里都很普遍,但在中文里,第一种最常见,第二第三种就少得多。第三种在中文里常变成主动语句“新型号手机推出了”“钱已经花完了”“论文写了一半”等,如写成“被推出”“被花完”“被写了”,读起来就很别扭。

　　西化的表现之三是,原本可用主动语句的场合改用被动语句。例如:(a)我不会被答辩委员的提问吓蒙;(b)他被怀疑有抄袭行为;(c)董事长的意见不被股东们接受;(d)他被升为处长;(e)他的论文答辩未被通过。这些话都失之生硬,违反了中文的生态。其实都可以还原为主动语句如下:(a)答辩委员的提问吓不蒙我;(b)他有抄袭的嫌疑;(c)董事长的意见股东们不接受;(d)他升为处长;(e)他的论文答辩未通过。改用主动语句后句子就自然得多。

　　即使是被动语句,也不要千篇--律地“被”,有些中文词本身就含有“被动”的意思，如“受难”“遇害”“遭殃”等。中文行文如都像英文一样要求,用“被”来表示,文章读起来会很别扭。好在中文主动被动语句区别不严格,不加“被”字,意思也不会被误解。

　　论文写作中,尽可能不要使用长句,用两三行文字才说完一句话 ,让读者太费神。也不要像英文写作那样,在句子中插入多个副句，最好用几个短句来替代。还要注意冗余用词，如“持续保持”,保持就包含持续的意思。“优化改善”有了优化，何必再谈改善。“机制设计研究”,设计和研究是并列的名词,用了设计就无须用“研究”二字。“最后结果”,结果即是最后发生的,一般情况下只须说“结果”。“三小时的时间”用“三小时”即可。

　　引导语句要尽可能避免。常见到有种表述:“这种解决问题方案划分为三个阶段”,即.... ,如不用引导语句,直接说“这种解决问题方案分为...三个阶段”，更简单明确。类似的句子有:“该企业营销渠道有五种形式,它们....”。“这是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,应该认真加以解决”“通过几个单位的试点，验证了该方案可行”“就其后果而言,这个薪酬方案将导致人才流失”等，相应地,可以改成:“该企业营销渠道的五种形式是....”“.这是面临的应认真解决的重要问题”“几个单位的试点验证了该方案可行”“这个薪酬方案将导致人才流失”。

　　四、学术语言

　　学术论文要尽量保持客观务实、分辨是非的风格,避免无事实根据的主观价值判断。

　　相应地,学术语言须尽可能使用中性语言、中性名词,避免使用带有褒贬意图的情绪化语言和名词。读新闻报道,从其遣词造句字里行间就可以感受到撰写者或褒或贬,或支持或反对的意图,新闻撰稿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。学位论文不同,不能用情绪化语言来褒贬某种论点,要通过摆事实和科学推理,让读者自己做判断。

　　有的论文写道“取得了可喜的进展”“得出了非常精彩的结果”“过于严格的管理制度”等,用“可喜的”“非常好”这种含义不清晰的情绪化语言去评论别人的论文并不合适,评论自已的论文就更不应该，须用事实或数据来说明“进展”到什么程度,取得何种“结果”。制度的严格程度也要具体描述,不能用“过于”来对付。

　　有篇论文描述企业管理人员“视野狭窄,思维僵化”，“狭窄”“僵化”这种主观判断的语言不应出现在学术作品中,要直接摆出事实,说明管理人员“视野”方面具体存在什么问题,也许是国际市场注意不够,也许是缺少长期战略考虑等,“思维”方面存在的具体问题也该列举出来。如果只有带有感情色彩的断语,而无事例,就会影响到研究结果的信度或效度。

　　为了显示论文的客观务实风格,论文行文中尽量避免使用人称代名词“我”“我们”,这已成为国内外学术论文不成文的规则。有的研究生在论文写作中习惯用“我”“我们”来开句,几乎每段话都可以找到这类字眼。如果一篇文章充满这种口气,评审专家一定会说作者还没有掌握撰写学术论文的门道。文中的行为主体，不言而喻是作者,例如,“样本系随机选取”,读者自然知道是“作者随机选取样本”,不必加上“我”或“我们”。有的文章使用泛指代名词,“如果我们需要大量的企业家,我们就应当尽快造就使企业家得以成长且相对稳定的制度”,“我们”可省去,写成“如果期望出现大量的企业家,就应造就相对稳定的企业家成长制度”,意思没有变。

　　学术研究是探索新知识,所得结论还有待实践检验,况且,所做的实证性定量研究,多数只具有统计上的意义。因此,在表述观点和结论时,尽量不使用肯定性或绝对化的语言,如“证明了所受管理教育层次越高,创业成功率越低”,用“证明”一词欠妥，只能说统计分析支持该论点。更不能用肯定语言说自己的研究结果如何意义重大，如“本文提出的理论是对金融深化理论的延伸与发展,是对传统的金融‘企业一混业论’视角的突破,具有重大理论和现实意义”,这种评价性语言要留给评审专家和读者,自己千万不能说。